沈游合上了自己写下的信件。

    沈游的回信分为两种,第一种是私信,唯有下属本人可以开启,火漆上用的是沈游的私章,而发布给下属的复函、公文上用的却是平章先生的印章。

    截止目前为止,他们发过来的公函多数是关于新生数据、询问是否需要购置土地之类。而私信内却简直什么都有。

    沈游一一回复了他们的私信。与此同时,她新发了一份公函,关于如何处理刘平安、陈慧与新生矛盾一事。

    周恪沉默了一会儿,跳过了之前那个话题,饶有兴致的问她,“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

    “将这批新生分开交叉询问,一一对比口供记录,找出谁是首恶,谁是胁从,谁想试探主家,谁是纯粹起哄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沈游疑惑的看了周恪一眼,“按照当时我们九人共同修订的法纪来执行惩罚即可。有什么不对吗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总宣扬人要能够勇于挑战权威,我看你自己教书的时候总是鼓励学生们发表观点乃至于挑战你”,周恪笑着补充,“你就不怕今日你惩罚了学生,直接致使他们此后再不敢挑战权威?”

    沈游皱眉,”我鼓励的是挑战学术上的权威,而不是人格上的尊严与名誉。他们可以与陈慧争辩某件事情但不能攻击陈慧面容鄙陋,这不是一个概念”。

    周恪点了点头,问道,“那傅越呢?他根本没有插手此事,不过只是冷眼旁观罢了。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

    这才是沈游为难的地方,傅越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制止了潘素的插手。认真算起来,他那还叫不逾矩,毕竟管理新生不是他的职责,他没有做超过自己职权范围之外的事。

    但他给沈游的报告当中根本没有提及此事。反倒是潘素隐隐觉得不妥,才会提及。

    “他在试探我的底线”,沈游叹了口气,“这是监管制度上的缺失。最开始,我仅仅只是授意他们报告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就可以了。所以傅越不插手甚至是对的,他利用了规则还踩在了规则之内,我无法惩戒他”。

    周恪笑了起来。他再度确认了心软的沈游竟然是个法家子弟,不崇尚严刑峻法但却崇尚法治。他笑道:“那你要放过他?”

    “我要修补制度上的漏洞”。

    沈游提笔写下了一封公函,要求留守金陵的六人互相监督,如有不妥之处,任意一人可以上诉至沈游处。